红袍精灵惊起,发现了在我们头顶的猎鹰,但猎鹰甚至没有给我们反应的时间,箭一般的向声音的来源飞去,我们顺着一条路径望过去,皑皑白雪的边际上探出一颗多毛的头,要不是他穿着皮甲,我甚至能把他当成是棕毛野人,他的脸颊几乎只露出了一只大鼻子和一片额头,鼻头还泛着红光,两只小眼睛闪着狙击镜一般的光,他手持一把枪管像大喇叭一样的猎枪飞驰在雪地里,说实话我真的不相信那样的小短腿居然能在雪地里如履平地。不消几步,他就站在了距离我们跟前,猎鹰站在他的肩膀上,刀刃般的利爪扣住了他肩上的皮甲,那大小不成比例的样子简直让我忘记了刚才的恐惧,仿佛他是被猎鹰抓住的猎物一样。我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留下我们的矮人猎手在原地气的直把两条编了麻花的胡子吹了起来。
“真是够呛,也不喝点麦酒就敢这么乱来”矮人看了看好似雪堆的我们说教似的语气斥责着血精灵,粗糙的狼皮斗篷和厚重的胡须使得我们根本看不清那个逐渐恢复血色的大鼻子以外的面貌,但大胡子下的矮人似乎面无表情,或者做出丰富的表情对于一个矮人来说太过困难了?精灵欠身站起,芜尔行了一个礼,红色袍子外套着的灰色斗篷像是跳起了圆舞曲,抖落了一夜的积雪,好像被崖角山羊顶了一下的雪松一样,灰色斗篷下一双有些灰白的手撑起斗篷牵起裙角。
“远行者伊瑞莎…”
“啊..啊”大胡子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向着我们摆了摆。
“我可吃不消你们那套呼来喝去的社交词令,什么阳刃啊、血星啊,名字像大铁炉旁边火星一样炙热,可身板比旅店老板的女儿还瘦弱…”
大胡子不厌其烦的用他那粗犷的声音对我们诉说着他对这些繁杂礼节的不屑,每当他说出一个血精灵富有诗意的名字或一处我未曾听过的地名时那双藏在浓的过分的眉毛下闪闪发光的眼睛都会瞟一眼精灵,见精灵只是礼貌的回应并没有过激反应,大胡子似乎一肚子气,从背后腰带上拿出一个木制酒瓶拔掉塞子喝了一口,大胡子那表情似乎是吞下一块烧铁似的,鼻子因为五官的过分紧缩而出现了皱纹,大胡子扶着最近的一棵树咳嗽了两声,我感觉像是两面锣鼓在那顾自的敲打。
精灵想要上前帮忙把矮人从烈酒呛喉的痛苦中解救出来,但大胡子再次伸手摇了摇。
我们被晾在一旁,我不禁好奇多烈的酒才能把一个粗悍的矮人呛成那样,不过我的视线始终离不开大胡子肩头那只奇怪的大鸟,背部的深红色羽毛绘出了奇怪的图案,而腹部以及翅下呈现一片金黄,脖颈处的羽毛似乎不像一般的鹰那样柔软饱满,而是更加的刚韧,在后颈部突出好像一个冠冕。
“我相信你们是热爱和平的旅行者了,不过在带你们去安威玛尔之前我需要去弄点野猪肉,不然回去乔娜肯定不会再赊我酒喝了。”
大胡子气喘吁吁地扶着树说。
“我可以帮你。”
精灵体贴的半蹲伸出一只手。
“感谢你,不过瘦弱的精灵可抓不住峭壁野猪。”
大胡子哈哈大笑。
“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再驮一个被野猪顶的奄奄一息的精灵。”
“你…”
精灵的好意被大胡子顶了回去,有些不习惯矮人粗鲁谈话方式的精灵双手交叉摆在胸前。
“那你怎么保证你会回来带我们走出这片哪都是白色的雪山呢?”
“这简单。”
矮人伸出粗壮的右手拍了拍肩上的大鸟,大鸟似乎马上会意,哗的一下从矮人肩头飞上了我们边上一颗高大银松的枝头,待其抓稳了树枝,矮人转头对我们说。
“这片地方叫寒脊山谷,是矮人的领地,可周围除了可恶的穴居人就尽是凶神恶煞的巨魔了,他们都想打这里肥美野猪的主意。不过他们都是些懦夫,每当听到寒脊山谷的真正主人到来,他们就会像矿井下的鼹鼠那样钻到地下消失的无隐无踪。”
“寒脊山谷的主人?”
精灵十分好奇,绿莹莹的眼睛瞪大了看着大胡子,我敢肯定她脑海里已经闪过一百个英勇矮人手持巨斧利刃史诗般地从大批巨魔手中拯救山谷中平民的故事了。
大胡子被瞪得无奈的喘了口气,清清嗓说道。
“他叫火须,他不像那些堡垒里的领主们,没有大批穿着厚重锁甲的卫队,也没有隆隆作响的攻城坦克,他孤身一人终日在这片山谷游荡,只要是他觉得对山谷有威胁的东西,通通都会在寒夜过后变为冰冷的尸体或散落的零件,你知道的吧,被火须袭击的人会慢慢的被山谷的暴雪掩埋,如果我放任你们在这里乱转,根本不需要什么火须,只要去酒馆喝上一桶侏儒轻啤的功夫,你们就会变成梆梆硬的冰棍啦!”
大胡子做出了一个定格的恐慌表情,他双手举起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是一尊雕像。
“他会劫掠来往的商队,不过通常都不会杀死商人,因为他似乎带不走那么多的货物,他和那些商队谈好了条件,保护他们免受途中冰霜巨魔的骚扰,但代价却是高昂的保护费,他会让商人把要求的货物放到指定的位置,指如果商人使诈耍赖,那这条通往铁炉堡的要道将不会对他们开放第二次。传闻有人看见过他活生生的擒住山顶的巨大雪人,即使那大雪人头顶的角能够撞碎最粗的雪松,他还是像捉兔子一样抓着那大角把一动不动的雪人从山顶拖了下去。”
大胡子啐了一口,似乎对这个法外之徒有几处超越联盟法规的行为有些不满,随后转身消失在茫茫雪地中,听到了这山谷有火须这样的恶徒和头顶长着大角四处狩猎鲜肉的雪怪,这大鸟守着的梢头好像被下了咒语,使得我们无法越出一步靠紧彼此瑟瑟发抖,就连从松树间徐徐划过的冷风都似乎是某种怪物的低吼,激出了一身汗。
我们蹲在松树下靠着精灵的魔法玩具打发备受折磨的时间,其中有一个精致的蓝色四角盒子,只要按下开关就能放出一大片冰雾,本来是精灵在暴风城里的白塔商店里买来准备在燃烧平原解暑的,在不毛之地人人都想靠着的冰凉小盒子到了冰天雪地的矮人王国地位立马下降,被丢回陆行鸟高大背上的行囊里。
我对精灵那套刻着好多怪兽图像的卡片看的出神时,我的脖颈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暖意,我突然想起了寒脊山谷里种种怪物,想象出他们趴在雪松上看着我这块可口的午餐肉流口水的样子,我急忙抬头一望,发现并没有什么雪怪豹子在树枝闪着幽幽眼光看着我,而且现在太阳都已经将整片山谷都照的透亮,这暖暖的水只不过是积雪化开罢了,我松了口气,但随着太阳照亮了四周,我发现边上大大小小的松树上的积雪就像是雪白的针叶附着在树枝上一样没有丝毫融化的意思,而一抬头,这棵松树屹然重拾了绿色的斗篷,身上的雪白外套早已不见踪影。
躲在树下的我疑惑不解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奔踏的声音,我们都起身循声望去,只见大胡子打猎归来,只不过不是他扛着野猪,而是硕大的野猪背着他到处乱跑。
“救————命————啊————”声音从远到近然后再次飘远,大野猪狂奔而去,我们相顾楞了一会,然后精灵立马推起陆行鸟,一把抓起我用手臂夹住,起身跳上鸟背,两腿一夹追着野猪冲了出去。